为加快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推动陕西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陕西省决咨委课题组与陕西省工信厅、省卫健委、省民政厅、省发改委等部门进行了座谈，先后到西安、咸阳、宝鸡和汉中等市以及浙江省杭州市和嘉兴市进行实地考察调研，走访多家智慧健康养老相关企业。现将调研结果报告如下：
第一，陕西发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的必要性和基础
十九大报告提出，我国要“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2019年4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9〕5号），相关部委以及地方政府也密集出台了多项扶持政策，高质量发展养老服务已成为当前共识，而持续推动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拓展信息技术在养老服务领域的应用，是促进养老服务高度发展的重要抓手。
智慧健康养老产业作为一种新兴产业形态，是在传统健康养老产业基础上，深度融合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围绕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和提供服务的相关行业及业态集合。其中，作为产业其主要包含“产品”和“服务”两部分。智慧健康养老产品，主要包括健康管理类可穿戴设备、便携式健康监测设备、自助式健康检测设备、智能养老监护设备、家庭服务机器人等五大类；智慧健康养老服务，主要包括慢性病管理服务、居家健康养老服务、个性化健康管理服务、互联网健康咨询服务、生活照护服务、养老机构信息化服务等六大类。该产业突出特质在于，通过“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技术统合现有的涉老服务，涵盖了家政、餐饮、医疗护理、物流、体育休闲、旅游、文化教育、法律服务、金融服务等行业，具有产业链长、容纳海量不同层次劳动力就业的特征。
发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将为我省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动能。当前，我国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的市场模式虽然尚未成熟并处于不断探索中，但其上升态势已呈爆发式增长。据国家工信部有关研究报告估计，近年我国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复合增长率高达30%左右，2017年产业市场规模达2.2万亿元，到2020年预计突破5万亿元。按我省人口规模比例测算，明年陕西智慧健康养老产业规模应当突破1500亿元。培育智慧健康养老产业新业态，能够较好地通过新一代的信息技术和智能硬件等产品在养老服务领域的深度应用，促进传统服务业向现代服务业转型，带动就业和经济增长，为我省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动能。
发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是满足人民群众提升生活质量的客观迫切需求。截至2019年初，我省常住人口3864.4万人，其中60岁及以上人口674.77万人，占常住人口的17.46%，比上年提高0.65个百分点。同时，全省有失能、半失能老年人约130万人，老年人中超过一半患有一种或多种慢性病，慢病率为86%。我省人口的老龄化呈现出基数大、增速快、高龄化、失能化的明显趋势，健康养老产业的需求紧迫且潜力巨大。然而随着人口老龄化带来年轻劳动力的锐减和人力成本的急剧上升，传统养老服务业已完全不能适应未富先老的省情和家庭小型化、少子化、空巢化结构的社情。因此，以“智慧”集成替代部分人力实现规模化、社会化“健康养老”服务，是世界发达国家发展的趋势，也是顺应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
陕西发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具有较好的基础，并呈现出快速发展的势头。全省现有国家智慧健康养老示范基地1个、示范街道5个和示范企业3个，并且有 2家企业入围国家工信部《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及服务推广目录（2018年版）》。省工信厅从2016年牵头建设“秦云工程”，将建设22朵行业云，推动数据公开化和社会化交换共享。2019年5月贵州数博会，“秦云工程”获得政府信息化管理创新奖，成为唯一的省级工信部门大数据奖，唯一面向大数据产业工程类奖。依托“秦云工程”，目前正在加快建设陕西“健康云”，可为智慧健康养老的提供各种信息服务。根据国家三部委《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7-2020年）》（工信部联电子〔2017〕25号），我省于2019年7月18日出台了《陕西省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实施方案》（陕工信发〔2019〕174号），成为继天津市、江西、安徽、四川省后第5个出台省级实施方案的省份。
第二，制约陕西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的瓶颈
一是受体制和观念约束，缺乏产业顶层设计和统筹。从世界范围看，“智慧健康养老”正在形成极具发展前景的新兴产业集群。但从政府监管视角看，“智慧”“健康”“养老”分属工信、卫健、民政三个部门管理，涉及信息化建设、养老服务、医疗卫生及医养结合机构建设等一系列问题，最终落实在“养老”上。一方面涉及部门众多，政策落地缺乏统筹，管理体制、沟通协调机制不畅。另一方面民政主导的“养老”属于公共“事业”，从管理体制和群众普遍的观念上都是政府财政出钱包办的基本公共服务。事实是政府总想包办但又不可能全包下来，政府资源分散投入、总量巨大，但各自为政难以发挥综合效应，往往资源利用率低下，实际效果不佳。
二是智慧养老服务供给与需求错位脱节，老年人多层次差异化需求无法满足。一方面老年人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总体偏低，另一方面面对信息时代数字化智能化产品，老年人普遍存在“数字鸿沟”，大量潜在需求未能被发掘。我省智慧健康养老服务类的代表企业有：咸阳秦云信息技术公司充分利用云、数、网、智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搭建“不老帮”智慧健康养老平台。西安航天恒星公司在北京、西安等城市开展了智慧健康养老平台建设业务，覆盖用户规模500万。西安海天信息整合医疗资源，实现远程诊疗，并对接养老平台，提供有针对性的个性化健康养老解决方案。但是从我省企业运营情况来看，普遍存在偏于“线上”疏于“线下”现象。服务平台目前仅以线上咨询为主，对不同层次、不同年龄段老年人差异化需求无法完全满足。从智慧养老服务内容来看，主要局限在基本生活照料和医疗护理等方面,侧重于保障基本生存型需求,而老年人需求量较大的养生护理、医疗服务、康复治疗等技术性的养老服务供给不足,精神慰藉、养老金融、法律咨询、社会参与等发展型、精神型服务内容则更是供给短板。
三是智慧健康养老相关产品研发能力未能转化为生产能力和经济效益。陕西拥有丰富的科技资源，在老年智能产品研发设计尤其是高端智能产品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如健康管理可穿戴设备、智能康复辅具、老年人服务机器人等，但是在全国性的智能产品推广目录中陕西省企业缺席。不少企业也看好智慧健康养老的市场前景，一窝蜂地聚焦眼前低端市场，使用的产品贴牌生产多，由于待机时间短、操作麻烦等原因，智能化技术应用水平较低。中低端产品严重过剩，高端产品供给不足，未能形成高、中、低层次分明梯度分布的企业格局。产业覆盖地区和对象还比较狭窄，尚未将一些信息化优质产品进行大范围的推广。陕西有代表性的高智能产品包括：中航创世机器人有限公司首研（2018）产品NovoSkeleton是国内首个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下肢康复训练的高端智能机器人；陕西汉江机床有限公司的针对下肢运动功能障碍评估开发的康复训练全系列康复机器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团队2018年研发出基于眼球控制的集多种功能于一体的第三代智能家居轮椅系列；西安牛人机器人科技有限公司开发的具有智能互动、陪伴、家庭清洁等多种功能服务机器人等等。然而在《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及服务推广目录（2018年版）》的56种产品和59项服务中，产品类中竟无1家我省企业，虽然有2项在服务类目录中，但所占份额太少。
四是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复合型人才严重匮乏。智慧健康养老是涉及多个传统产业的现代新兴产业集群，需要一大批复合型专业人才，而目前普遍存在“高需求低配置”的状况。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不仅仅需要信息技术人员、社会工作师、医生、康复师、营养师、心理咨询师、健康管理师等，更需要大量既懂信息技术、产品推广，又懂护理、管理、心理等的复合型人才；尤其需要能够开拓市场、开创新的商业运营模式的企业家和管理人才。目前我省这三类人才都处于严重匮乏的状况，且在实际供需和分布上还存在严重失衡。专业服务人员多集中于公办和高档养老机构，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和一般养老服务机构面临人员供给不足和人员素质低的问题。能够整合不同类型小微企业提供区域性智慧健康养老综合服务的企业家人才和高级管理人才几乎空白。
第三，陕西发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的对策建议
一是明确把“智慧健康养老”产业作为我省促进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建立以省工信厅为主导的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省级统筹协调机制。充分认识和大力宣传国家推进智慧健康养老战略的必要性、紧迫性和我省实施的可行性及优势；明确智慧健康养老同时具有公共“事业”和民生“产业”双重属性，作为“事业”的政府职能仍保持原分工不变，但作为“产业”发展的推进工作，建议建立以省工信厅为主导，省卫健委、民政厅、财政厅、科技厅、人社厅、商务厅参与的省级统筹协调机制，统筹协调机制的形式应灵活务实，譬如成立“陕西省促进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联合办公室”，或形成定期召开“协调推进联席会议”制度，统筹资源投入、项目对接、产业模式推广、工作进度等；通过媒体加大宣传动员力度，营造氛围，提高全社会尤其各级领导干部对发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促进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的认识。
二是普遍开展社区老年培训，注重家政服务标准化建设，重视多层次差异化养老需求。依托现有互联网资源和社会力量，以社区为基础，搭建养老信息服务网络宣传平台，提高老年人对智慧健康养老的认知，培养老年人及其子女的智慧养老消费观念。针对老年人生理心理特点和我省各地实际，组织编写数字化社会老年培训教材和课件，充分利用老年大学或社区活动中心，普遍开展中老年人“智慧生活”培训，包括智能手机和各种智能终端的使用，普及智慧社会的购物、金融、社交、防骗等知识内容，让老年人能够享受智慧养老带来的便利生活。建议着手制定健康养老服务、家政服务的行业标准，以健康养老服务的标准化建设推动规模化、智能化。支持智慧健康养老领域众创、众包、众扶、众筹等创业支撑平台建设。同时高度重视老年人养老需求的多层次性和差异性，增强老年人的幸福感与获得感。建议弘扬中医药文化，采取措施鼓励和支持将陕西中医药优势资源融入智慧健康养老产业，打造一批“养生、养老、健康管理和中医药文化游”为核心功能的中医药智慧健康养老服务示范区、示范点和示范康养基地，形成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的陕西中医药文化特色。早在上世纪90年代我省咸阳的中医药保健产品就曾风靡占领全国市场，现在咸阳渭城区已成为第一批国家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示范基地，可采取措施鼓励其进一步做优做强，再创辉煌。
三是注重面向民生的“硬科技”开发，推动高端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品牌化规模化生产。抓住我省军民融合试点机遇，依托我省高科技制造业优势，加快推进已有智慧养老产品、康复辅具、服务机器人由科研向规模生产的转化。创优质品牌，占全国市场，培育数字经济新的增长点。加快智慧健康养老高端产品对接老年人需求，完善基础智慧养老产品对老年人的全覆盖，鼓励创新应用，提高惠民精准服务的水平及整体供给能力。引导本土的智能制造企业对智慧健康养老产品进行适老化改造，使硬件设备可以在形态与功能上进行明确的区分以便于精确对准老人需求。大力支持省内企业申报国家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及服务推广目录，推进优秀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和服务规模化应用，推动省内养老产品和服务纳入政府支持目录。在基础较好、辐射引领强的区域率先开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示范区建设，着力培养一批省级智慧健康养老产业示范基地和企业。以龙头企业带动数字经济，以智慧产品和优质服务激活老年消费市场。设立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基金，依托如西高新、西咸新区、宝鸡高新区等示范区域聚集产业，发展智能终端、机器人、康养设备和软件平台开发等智能健康养老产品；支持、培育、创建集技术研发、加工制造、销售服务于一体的智慧健康养老大型龙头企业，将同行业上下游企业之间的外部交易关系转化为内部合作关系。发挥示范作用，通过政府购买服务，支持企业做大做强。
四是改革调整职业院校专业设置，围绕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培训多层次人才队伍。在全省职业技术学院、职业中学等开设智慧健康养老相关专业，并大力鼓励设立专项资金在各市县开展智慧健康养老服务人才培训，或通过税费减免等优惠政策吸引龙头养老企业开展培训，进行系统的智慧健康养老服务人才培养，力争将我省打造成为全国智慧健康养老人才培训中心和高地。
陕西省决策咨询委员会课题组
课题组顾问：张光强
课题组组长：韦 艳
